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陈琴:乡情瓷语中静醉桃花源
2021-12-20 来源:中国妇女杂志

       行走于故乡的山水之间,那些渐渐远伸的路、飘落的晚霞、荡漾的水面、移动的光影……经她随手描摹,就是一幅绝美的画面,陈琴让生活中的艺术之美惊艳。

       陈琴:国家一级美术师,江西美术家协会会员,江西省陶瓷工艺美术师,江西省作家协会会员,中国散文学会会员,故宫学院中国画研究院驻院画家、江西省戏剧家协会会员,学习于中央美术学院,师从国画家、中国艺术研究院博士生导师崔如琢先生

艺术与窑变交织的惊喜

       陈琴着一袭长裙,搭一条飘逸丝巾,举手投足间自带一种不沾尘俗的“仙气”。 她曾带着最新作品亮相京城,在《东方瓷语——陈琴高温颜色釉瓷画展》上,她还以歌者的姿态出现,一曲空灵婉转的《心经》令在场的许多观众为之动容。

       陈琴的作品同样透着优雅与宁静。

       《春风居湖》画风简洁,湖光山色间落英缤纷,几笔写意涂抹出安静的湖中小岛,大量的留白呈现一种由近及远的空旷。湖边芳草依依,花落花飞,不由让人感叹似水流年,湖边持伞人的别离与目送,又让整个画面平添了惜别之情……

       《故乡山水》表达的同样是安宁的意境。寥寥数笔勾勒出山的秀美和湖的宽阔,山似浮在水中,也似飘在云间,看上去静谧空灵,超然世外。伫立画前,浮躁的心会慢慢平静下来——世界如此之美,为什么不去发现并欣赏,反让自己困囿于烦杂琐碎的事物之中?

      在陈琴看来,安静是一种美,也是一种力量。尽管人生不如意十之八九,但如果你能放下纠结,便可“只想一二”。陈琴喜欢画莲,喜欢莲出污泥而不染的品性。她笔下的莲摇曳多姿,有一点遗世独立。曾有艺术评论家这样评价陈琴的《荷塘》,“她对笔墨的体悟,对干湿浓淡的把握,对面的铺陈和线的穿插,都是在不经意间完成,但又恰到好处。”艺术对她来说,不是“修”而是“悟”,也正是这种天赋的“悟性”,让她在艺术的道路上游刃有余。

       高温颜色釉瓷板画是一种独特的绘画工艺,具有不可复制性。在1300℃以上的烧制过程中,艺术与窑变的交织,会出现意想不到的效果。创作中“度”的把握很重要,“不能太刻意,不能不在意”,因为窑变烧出来的颜色会跟绘制时不一样,作画时只能根据想象烧制后的意境、色彩,在心中构思并创作。整个过程有点冒险,烧糊了,所有的努力都会前功尽弃;烧好了,便是浑然天成的奇珍异宝。“就像我们未知的人生,时时充满变数。”陈琴陶醉其中。

陈琴作品《乡韵》

乡情野趣是灵感之源

       陈琴创作了大量关于故乡的画作,“故乡始终是我创作灵感的来源。”她很庆幸生长于乡村,“那里有一个大湖,湖上有上千座岛屿,岛上郁郁葱葱,湖水碧波荡漾,正如山歌里唱的,好山好水好风光。”小时候陈琴最喜欢玩泥巴,赤脚走在田埂上,软软的泥巴从脚趾缝里冒出来,那感觉至今不忘。村里的小伙伴三五成群,一起扔石子、打猪草,跟着大人们去插秧、割稻谷、砍柴、喂猪…… “那是童年最快乐的时光。”乡间民风淳朴,乡人情感深厚,有着最朴素的人文情怀。

       爷爷给了陈琴最初的文化启蒙,时常给她讲一些稀奇古怪的民间故事。她记得爷爷讲的“一狗不至,百犬不食”的典故,狗尚且如此,何况人乎?陈琴从小便知道“做人一定要有情有义,要懂得付出与分享”。在乡间,几乎家家养狗,狗成了她童年不可或缺的伙伴。后来做泥塑,“狗的样子”自然就成了她的作品。

       陈琴的瓷狗,形态各异,憨态可掬。有的转头呼朋引伴,有的卷尾尽情撒欢,有的圆睁大眼呈呆萌状,有的双耳下垂现乖乖相……各种“狗模狗样”过目不忘,令人泛起心底的柔软:一个调皮的孩子向空中抛一块红薯,他心爱的小狗张着嘴高高蹿起接住;一条黑狗正在山洼里守候砍柴的主人,却耐不住寂寞去挑逗田间的野鸡野兔;一个山娃骑在牛背上慢慢向田野移动,山道上的小狗尾随着主人跑前跑后……乡下山水的自然神韵,乡间生活的安然情趣,乡人的淳朴憨厚呼之欲出。

       “艺术创作需要技法,更需要心法。”内心丰富,作品才会透出灵性。其实陈琴热衷陶艺并不在陶艺本身,而是借此追求一种单纯的、创造性的、快乐的人生体验。

       后来她又做了小和尚系列,这些只有形态没有五官的素面沙弥,或仰天、或低头、或正襟危坐、或闭目沉思,无一不充满禅意。陈琴喜欢将这些小和尚置于书房或茶室,“它们与环境很搭,小和尚是安静的,读书是安静的,喝茶也是安静的。”对陈琴而言,安静是一种简单的生活方式。

陈琴作品《水墨》

至纯至美皆因至真

     安静的陈琴却有着“热闹”的人生履历,歌手、演员、主持人、作家……很少有艺术家像她一样如此“跳跃”,频繁跨界。但鲜花和掌声并没有带给她成功的满足,从乡村走入城市,像小鸟离开了山林,她感觉活得很不踏实。“每每从镁光灯舞台或酒宴聚会上下来,心里总会莫名地生出一种虚妄感。”彷徨中,她极力为自己寻找精神出口。她沉迷读书,中外名著,唐诗宋词,还大量涉猎佛经及儒道经典。之后又背起行囊,踏寻童年的足迹,故乡的软山清风、柔水星岛、土墙残垣再次温暖了她,带着浓浓的乡愁,她写下了大量的旅行随笔,结集出版了《山村·山鼓·山歌》。

2002年陈琴移居景德镇,手握泥巴的那一刻,她找回了童年的乐趣,从此爱上了陶艺。为此陈琴前往中央美院拜师学艺,幸运的是国画家、收藏家、中国艺术研究院崔如琢先生收她为徒。“师父领进门,修行在个人”,陈琴又一头扎进了书本,陶瓷史、美术史以及各种画论,那些在别人眼里枯燥无味的大部头她搬过来就啃,“看不懂就抄书。”在海量的文字中她“挑骨头拣刺”,然后再像老牛一样“反刍”,细嚼慢咽,一点点吸收。

渐渐地她摸到了陶艺的门道。但真正动手做陶并不像儿时玩泥巴那么有趣。景德镇的冬天潮湿冰冷,因为总摸泥巴,陈琴的手生出了冻疮,冷时疼,热时痒,但只要喜欢,就不觉得苦。

陈琴作品《釉里红腊梅图》

       陈琴迅速在陶艺界崭露头角。2014年,她的“釉里红”梅瓶惊艳面世,瓶身造型典雅,洁白细腻,梅花枝干苍劲,花朵艳丽,梅的傲骨被渲染得淋漓尽致。所谓“千窑难得一红”,玩陶的人都知道上好的“釉里红”是多么难得。也有人惊讶,陈琴弄陶的年头并不长,为何件件都是精品?对此陈琴淡淡一笑,“没什么玄奥,可能跟我简单安静的生活有关。因为至真,反而可以至纯至美。”

       一书、一灯、一禅、一心、一茶、一水、一人、一堆泥——这就是陈琴拥有的生活。读书给她艺术滋养,禅修让她内心笃定。对于陈琴而言,“艺术不仅是种美,还可以使生活更有品位、更意味深长。”